归恩记_1051 转念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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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51 转念 (第3/4页)

的激溅开来。

    如果是父亲在这里,他真的会如王炽说的那样做么?

    如果父亲会这么选择,自己大抵也应该会是选择遵从的吧?

    就在阮洛怔神之际,他听到王炽说:“你坐下吧。”他居然再未顾虑迟疑什么,依言就坐下了。

    “你很可能还不知道,十多年前,阮承纲本来可以不用死的。”王炽继续开口,他深深叹了口气,“当年王家军自北边向南进击京都时,军队分成了三组。林杉那一组先行,人数也是最少的,主要是为将前路消息打探得通透。我这一组带的人最多,不用细说你也能明白这是为什么。第三组就是阮承纲了,几乎与我同时起步,但他却慢了一些,因为他负责运载重型攻城车械。

    林杉的那一组虽然是摸索着前进。但全程走得还算顺利,最多不过是有惊无险。我这一组就跟在他后头不远,倒也没遇到什么大的困阻。唯有承纲兄那一组,走在最后头,没有人接应,因为承载物沉重,与前面我这一队离得渐渐远了。也就最怕出问题。却不幸就出了意外。

    他要走的路,本来是林杉那一组打探过的。对于重型攻城车械的通行,要求速度快。就一定要保证路面情况的平稳,倒不怎么怕小股兵力的阻扰。林杉那一组人给承纲兄那一组人准备的路当然是没有问题的,虽然要行过的是川州军管辖的范围,但那个时候川州军已经自然解散了。

    试想。在这样的路径上经过,应该是最顺利的。但有些事情的发生,凭人的脑力真的无法控制,譬如天灾。川州地域一惯穷苦,匪祸肆掠。那年月又逢战乱,民生更是雪上加霜。那里的百姓们没有粮食吃,除了草根树皮。就连山上幽洞里的蝙蝠、地里的老鼠都抓来吃了。许多人衣不蔽体,饿死在路边。更妄谈有物什可以包裹掩埋,几场大雨一浇,瘟疫便爆发了。”

    王炽说的这些事情距今实在是有些年月久远了,而且那年的阮洛也就四、五岁的样子,除了提及那害死了他的父亲,也差点要了他小命的“瘟疫”二字时,至今还让他禁不住有些背生寒意,可关于那年之事,他已经淡忘了许多,也就是那几堆等待焚烧的尸体他记得最为清楚。

    已经感染瘟疫的尸体不可进行土葬,否则疫病邪毒还能从土壤里蔓延出来,害死更多的人,只能焚烧消却瘟毒。阮洛就记得那堆叠在柴堆里的小山似的病死尸体在燃烧时,升上天空的灰烟形状始终扭曲着、无法顺畅伸展开来。焚烧时发出的响声也不如柴禾那样清脆,烧到最后也分不出谁是谁了,都扭成了一堆混合了的白灰。

    那时候他父亲已经有咳嗽发热的迹象了,也没管得到他跑出营帐外去看那些画面。

    如今想起,他也只能是如王炽那样深深叹息了一声。

    也许是因为那些过往不论是对于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是对于南昭的子民来说,造成的挫伤都过于沉重,这番经过述说到中途,王炽禁不住再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他才克制着自己微生起伏的心绪,尽量以平缓地语调继续说道:“其实他本可以绕开那片地域,换一个城郡通行,那样做只会让他多耗去五天时间,但他却仍然选择按我们最初定下的时间计划前行……

    其实即便延迟那五天时间也不要紧的,林杉这边迟了一天知道他那边碰上瘟疫阻路,以为他会绕路,到达的时间必然也会延后,所以林杉这边已经做好的另一个补救措施,他也冒了险,乔装简从进了京都,策动了几个官员作为内应……

    再后来我们知道,前周朝廷的最后一个君主并没有那么坚强;前朝军队除了中州军还有些力气坚守,其它两支早已内成败絮;前朝的朝野更是因为仓促迁都,大部分的人心早已移了位,也许从内部策动,比那些为攻城打造的重械还有攻破效用。

    但……承纲兄为了守住承诺,却陷在了里头。他明明知道路的前方飘起一团毒雾,他还是要向前走,会不会在事后有人觉得他这么做很蠢?但这就是他的性格,如果困阻无法避开,那便直行应对。他常说,两地之间最近的距离就是走笔直的路线。

    谁也没有神通料定事情后来的发展,倘若前朝的京都也像北雁的城楼那么坚固,那么承纲兄当时的抉择便起到了决胜性的作用。虽然那些重器到最后并未用上多少,但也不可否认承纲兄抉择的正确与否。他不愧是我的谋师,我的知交,他不仅有智,还有胆魄!”

    阮洛终于相信了,他以一种有些压抑的心情相信了王炽所说的、他那亡故多年的父亲地选择。

    他相信如果父亲此时就坐在桌旁,一定会问王炽刚才提到的那几个问题,然后选择王炽地选择。

    但在他也做出选择之前,他还是要借父亲的意思,向王炽问清楚几个问题。

    “伯父…”随着心绪回归到冷静。阮洛对王炽的称谓也还原了,“可否告诉晚辈,您这次出来,实际上带了多少人呢?”

    “就门外那两个。但算上你带着的那两位,得算成四人。”王炽在说着话的同时,原本随意覆在桌沿的手扬起,凌空伸了一下食指和中指。很快就又将手放回桌沿。脸上重现一丝微笑,“临时借你的人用一用,你不会介意吧?”

    意识到阮洛的心态终于被自己扭向了一个自己乐见的方向。王炽的心情明显也好了不少。此时阮洛说的话以及语调有模仿他那亡父的势头,这也正是王炽乐见的。

    但阮洛此刻是完全轻松不起来,但他心知自己需要镇定,因为就在刚才。他决定向早已逝世的父亲的背影靠近一些。

    面露一阵无言以对的表情,隔了片刻后。阮洛才说道:“您现在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忘了刚才在大门口发生的事情了?”王炽的说话语调依旧一派悠然,“我显然是没有开玩笑的天赋了。”

    “你开玩笑太吓人。”阮洛侧目看了看门外,脸色有些发愁。但他没有再像刚才那样对王炽说劝离的话,思酌片刻后。他又问了一句:“那您的影卫……”

    不等他这话问完,王炽便失笑说道:“我的影卫现在成了京都守备军都统兼领皇宫禁卫军大统领了。”

    阮洛的脑海里很快冒出一个人的名字和模样,此人武功虽高。却已经被太多人记得,当然是做不成遁行匿迹的影卫了。

    王炽的回答果然叫人止不住心惊rou跳。如果不是阮洛此时受父亲背影的影响,心态坚定了许多,他恐怕在得了王炽这个让人心神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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