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烽烟录_五八 《风满楼 五》 第一卷 完 首页

字体:      护眼 关灯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

   五八 《风满楼 五》 第一卷 完 (第2/3页)

火焰。在这微弱的火中有几个面孔在轮流闪现着,是她身为楚王的大哥在叫嚷着振兴大楚,是壮志未酬的赵宏面带不甘的凝视,还有个漆黑模糊的扭曲人影在发着嘶哑的嚎叫,她觉得那应该是赵淳,或者是辛百复与他那条大蛇的结合体。还有更多的似是而非的人脸,她只能凭借感觉去判断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这火焰在她的心中烧着,那些死人的脸昼夜不停地轮转着,而且她有信心让更多的人加入这个队伍。不仅反对者要被她一个个送进火焰,就连支持者也必须为了她的计划献身,任谁也不能例外。

    阿芙不断地出出进进,将一封封或薄或厚的书信不断摆在钱氏的案头。作为贴身侍女,在这二十来年里,她是与钱氏相处时间最久的人,没有之一。因此她仿佛也感觉到了主人身上今日那由内而外的变化,往日里名为奴仆实如亲眷的她却不太敢去看钱氏的脸。尤其是那一双眼睛,虽然纤长的睫毛依旧秀美,微微上挑的眼角仍是如同少女般毫无皱纹,就连眼妆也是自己亲手给画上的,与往日并无二致,但那瞳仁里却黑亮的可怕,冷酷得骇人。阿芙当然看不见钱氏心中烧着的那团虚无的火,但她从此刻起,再也不敢用一个奴仆之外的任何动作与语言,甚至是表情来面对这个照料半生的主人了。

    暮鼓从天玄城中十几处大小钟鼓楼中同时响起,几乎连远在东郊的禁军营中都能遥遥听见。钱无咎带着宗朝兴走出了锦麟右军大营,后面五个统制中郎将与一票偏将站得齐齐整整地恭送着二位新得势的军中红人。半个时辰之前他们来了三十多个人,如今走的时候五百随从只接走了他们两个。没有兵部任命的行文,留下的三十多个人其实大多是吏部与刑部的低阶官员,还有两个户部调拨过来的簿记,这一批人被如此重视地护送过来,是因为他们乃是太后下旨组建的肃军队,旨意中写得明白:禁军久未经战,多生贪蠹,现遣三部诸司干吏入军,协同查察,各军中郎将以下凡有实罪者,皆以军法严处,若有长官包庇,下属揽罪者,一经查实通斩不赦。三十几个弱不禁风的文官没入了枪戟如林的右锦麟军营中,这些隶属庞敬和宗度的职官并非都是他们的亲信,但右军内里的情况根本经不起查,籍、饷、器、粮四项的文录账目漏洞百出,因听说过钱无咎之前在左军中的雷霆手段,大小官员人人自危,互相推诿,几乎要起了内讧。可也正是如此,他们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攻守同盟,无法统一阵营对抗钱无咎的逼迫。有两个司库想趁乱逃走,结果刚一翻出营区,就发现墙外数百步远的夜色中,居然早已站满了左锦麟军与相州人马,领头的正是宗朝兴。看来钱无咎送进去的人本身就是两个用处,若是查实问题,即可借此缘由整肃右军,撤换将吏,在这个过程中若是没有掌控住局面,引起sao乱,那这早已准备好的数万人马便可光明正大地介入,以武力镇压肃清,大刀阔斧地一次性解决问题。

    贪渎与叛乱的下场孰重孰轻再明显不过了。未及子时,五个中郎将带着一干下属出营向北,在左军辕门外下跪请罪,望钱大将军能替他们在太后面前多多美言,就说他们甘愿交出军权,引咎辞职。可钱无咎并没有出来迎接他们,只是由一个参军来给他们录了供词画了押,告诫他们回去等消息,不得随意离京。待到他们回到右军营外,却发现辕门之外戒备森严,那些哨兵的眼神也都显得躲躲闪闪。他们心中画着魂儿入了营,只当是自己心中忐忑才疑神疑鬼,但一入中军大帐便齐齐傻了眼,那端坐在大案之后,正冲着他们冷笑的人正是拜而未见的钱无咎。原来趁着他们受不住压力,前往左军请罪之时,居然被打了个时间差抄了大营。几十个人这时方才明白,原来无论他们投诚与否,请罪还是抗旨,上面根本不在乎,无非就是找一个杀他们的理由罢了。十几年的相处,几名中郎将和下属只是对了个眼神,就确认了彼此的打算,既然上面不打算叫他们活,那他们不如干脆先杀了钱无咎!

    东郊大营的信报在丑时递进宫里,只有寥寥数语:“右军吴、周、杜、张四罪将反,即刻诛杀,赵隆以宗亲自持,不与同流,晓之以大义,愿即刻入朝请罪。”

    次日的朝会规模小了许多,京官们大多数都领了差事在办事,就连六部主官也只来了三个。但钱太后的情绪显得很亢奋,因为那第一个是新晋的红人,已经决定全心全意投靠她的殷清正,仅仅一夜,他便落实了对兵部的西北军需调配、对工部拨款的重新部署,以及对京仓大库的全面普查等多项工作。而作为老牌班底的殷清正更是技高一筹,不仅在昨日与赵伯修的沟通中取得了明确的进展,更是在今日一早,再次亲赴府上去请老尚书登朝。

    殷清正的口齿远不如他心思那般伶俐,因此刚来得及把几件要紧大事说完,还未谈起那些锦上添花的工作时,钱太后的磬声与殿外渐渐接近的脚步声就同时在他的耳中响起。随着小宦官拖着长音的奏报,他精薄的双唇立刻紧紧抿住,心有不甘地终止了汇报。他是最会审时度势的,因此即便眼下不得不输给庞敬半筹,也只能认了。经过十九日的那些波涛,他通晓了钱氏的一切心机,因此决不肯因为任何细枝末节,在太后心中留下哪怕最细微的一点瑕疵。

    抬舆撂在殿外,往日总是走得四平八稳的庞敬,此时竟是大执晚辈礼数,像个小厮似的贴心搀住赵伯修的手臂,趋着走入殿中。钱氏把手一挥,立刻便有两个小黄门抬来绣墩,摆放在紧挨着玉阶下面的位子,叫庞敬引着老人坐下。

    “老尚书,身体可康健些了?”钱氏的声音软绵绵的,不带有一点王后的架子,而且人也撩开帘子,由阿芙搭着手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上一页 目录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