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心付海棠_第十三章 侥幸与不堪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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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侥幸与不堪 (第2/3页)

在傅海棠肩上的重量不留余力。

    傅海棠费劲吧啦地把他周到炕上,脱了鞋子,盖好被子,就听见这只闷葫芦嘟嘟囔囔地像xiele气的风箱“乌希哈,我的乌希哈,一辈子……”

    傅海棠盯着他敞开衣衫露出来的胸口,那明明是黑色线条勾勒出来的太阳,却在赤红色的肌肤上闪得她心痛。

    外面的雨下了一夜,天微微亮时起了风,小雨停了一会儿,再落下时,变成了大粒儿的雨滴,紧接着如倾盆一样从空中xiele下来,密密麻麻的,从窗子往外望,远处的山坡影影绰绰隐在雨中,变成模糊的背景。

    舒锦绣早上起来就犯了头痛,太阳xue突突地跳着痛,吃了药也不见好,傅海棠给她在额头绑了一条冷包巾,时不时地到窖里打来冷水,投湿了换着。

    舒锦绣一天没吃没喝,每次舒锦川拿来吃的,跪在炕前哄她吃东西,她就把傅海棠赶出去,苦口婆心地教育自己的弟弟。

    傅海棠躲在屋檐下,看着自己被打湿的下半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天尽黄昏时雨势不减,大有要把这世间凡尘一次性冲洗干净的架势。

    舒锦川攥着拳头,满心忧虑的样子,舒锦绣看在眼里,可亲疏远近,她就是要让这个弟弟分清楚看明白,她不吃东西,不松口,这个弟弟就哪也不能去。

    傅海棠依着母亲大人的命令,睡前下了水位上涨的菜窖,捞了两坛酒,坐在炕上把小舅舅灌到。

    然后小声问假装睡着的舒锦绣,“我听阿木尔大叔说,这里有时会山洪封路,这么下下去,会有山洪吗?”

    “嗯”舒锦绣长长叹了口气,透着窗上细细密密的雨痕,望着看不清楚的山坡,脑子里是山坡上一高一矮的两块墓碑。额娘和阿玛在上,达娜拉和那刚满会叫阿玛的孩子在下,这暴雨怕是他们要留她,来教训这步入歧途的弟弟呀。

    又过了一夜,雨势依旧。

    舒锦川醒来时,人有些萎靡不振,舒锦绣见他有些服软,接过他端来的粥喝了小半碗。

    中午的时候院外传来拍门声,舒锦川要出门,被舒锦绣一个眼神给止住了。

    “出去看看!”舒锦绣对傅海棠说“要是别人,就放进来!”

    后妈养的傅海棠,顶着一块雨布,去开了门,门口是负责电台的关炯,身上穿着雨衣,依然是一头一脸的雨水。

    傅海棠把人让进来,他也不进屋,站在院子里对舒锦川喊“早上场里来电,说山洪封路,南面的哨子都撤回去了,让咱们把北的哨子也撤回来。”

    “早上就通知了,怎么现在才来说?”舒锦川站在门口问。

    “我没看到你的马,以为你还在哨子上,就让人分头通知了,人基本都回来了,就是去通知你的那个人回来说,那个哈萨克不肯回来。”关炯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也不知道是听不懂呀还是怎么着,就说要等着。等我得到信儿想再去找他,那边的路断了。”

    关炯把信儿送到,人就急匆匆地走了。

    舒锦川人刚出屋子,就听见后面有人厉声说“舒锦川,你看着背面山头上的我额娘和阿玛,再看看达娜拉和你自己的孩子,你要是迈得开腿出得了这个院门,我就去他们坟前请罪,是我这个做jiejie的没教育好你,这个头我替你去磕!”

    “额云!”舒锦川青筋暴起,握着拳头,出门不过是几步的距离,可脚却一步也不敢动,他猛地转过头,跪在了院中。

    叱目欲裂的舒锦绣和满额青筋的舒锦川,一个在屋内,一个在院中,僵持着,大雨把舒锦川浇了个透心凉,人跪在院中瑟瑟发抖。

    舒锦绣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个弟弟自小在家里养着,虽说是过继给了自己的父母,可养育都是她亲力亲为,缺吃少喝时,除了父母的份儿,就是这个弟弟,自己家的孩子都要这个弟弟有了以后,才能有。舒锦川也懂事,jiejie姐夫上班忙,侄子侄女都是他来带,两位老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他跑前跑后,舒老爷子过时,他给披麻戴孝送的终,后来舒老太太过世时,因为达娜拉刚出事不久,舒锦绣没有通知他,可迁坟的以后,都是这个弟弟在坟前守的孝。

    达娜拉走后,她担心心痛了好一阵子,这次来看自己弟弟的日子总算过出了个人样,心里欢喜,艾察则尔前几天救过自己的女儿,她对这人也心存感激。可半辈子教书育人,人情过不去伦理这个坎儿。

    舒锦绣头痛得浑身都脱了力。

    这时村子外的林子里传来了一声似犬吠又似狼嚎的长啸,透着焦躁不安。

    舒锦川猛地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海棠,出去看看!”

    傅海棠应声刚要出门,就见栅栏上闪过一道灰色的影子,一只大狗落在了院子里。

    沧浪看起来很狼狈,浑身的毛都黏在身上,左耳被豁开了个三角口,流出来的血被雨水稀释,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前面的两只爪子,落地的时候张开,几根指甲上翻着,血水在指甲缝里渗出来。

    它伏在舒锦川面前,用头拱着舒锦川的大腿,咬他的衣襟,见他还不起来,又跳开,围着舒锦川,用前爪刨着地,发出祈求般的嘤咛声,转而又越过栅栏对着来的方向不安地叫着。

    舒锦川突然转过身,对着北面的山头磕了几个头,又对着舒锦绣磕了几个头,头砸在地上发出咚咚的响声,傅海棠觉得自己脚下的地都跟着颤了起来。

    “艾察尔一定出事了,这是条人命,我不能不管,回来以后要打要罚都随您!”舒锦川起身,擦了一下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在傅海棠手里拿过雨布,又对着舒锦绣深鞠了一躬,转身开了门,和沧浪一起消失在雨雾中。

    “妈……”傅海棠伸手扶住虚脱了的舒锦绣,把人扶到炕上坐下,自己则蹲在炕边上,把头搁在舒锦绣的腿上问“艾察则尔做了什么事儿,真的不能谅解吗?”

    “谅解?”舒锦绣沉声嘀咕着“怎么谅?怎么解?”

    “小舅舅不是你最疼的弟弟吗?”傅海棠想了想说“我小的时候不懂事,那么气您,您不也原谅我了吗?为了艾察则尔,小舅舅跪也跪了,头都磕了…”

    “你懂什么!?”舒锦绣烦躁地打断傅海棠的话“这事不是你个小姑娘家该问,该管的事儿。”

    傅海棠和叶佳欣谈过以后,专门翻过一些书籍来看,国内把这种行为定义为精神类疾病,她也委婉地拜托尤柘找些国外的书来看,国外的论点则更宽容些,在先天,后天和综合因素上给出了解释。

    她想和舒锦绣说,小舅舅和艾察则尔的行为,是可以解释的,也可以谅解的,可她有什么立场来告诉舒锦绣,她为什么要去看这些书。

    一个舒锦川已经把舒老师气得心率不齐,再加上自己,不是要出人命吗?在傅海棠心里,舒锦绣比天大,打过世上所有的人和情感,她不会也不敢去做毁天灭地的不孝女。

    “我……”傅海棠无法反驳这懂与不懂,只能避重就轻地劝“小舅舅前几年过的不死不活的,现在人可算活过来了,日子也过得像样了,前两天您还夸艾擦则尔是小舅舅的好安达呢,这怎么又得罪您了?家也不让回?大雨天的,要是真出了事儿,小舅舅又得打回原形,到时再没个艾察则尔能把他拉回来,您要是没了这个弟弟,行不行?”

    舒锦绣这一天没吃没喝,人没怎么动,可脑子没闲着,舒锦川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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