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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6、三人行 (第4/4页)
下坐着的车底板。听那声音,若有心分辨,的确能感觉出这车板是中空的,显然其中的空间放置的就是杨陈的家当什了。 王哲忽然一笑,说道:“杨兄弟真是个洒脱心性。昨天傍晚就那么把车留在商队最后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车被商队遗落在后头了,那你可就算是一无所有了。” “在下当时也不是没犹豫过,不过……”杨陈捏了捏额头,深深一个呼吸之后,接着说道:“我本来就是白手起家,如果真那么倒霉把车丢了,我没病没残,硬命一条,还是可以东山再起的。” 顿了顿后,杨陈又补充了一句:“总之是不能耽误你们朋友聚面饮酒的兴致,再说,昨晚我粘你们的光得以同饮,那酒的确醇美,丢了家当陪酒钱也算我赚了。” “哈哈哈!杨兄,你说的这两样东西,可能在旁人的眼里价值悬殊,看样子是你赚了,但我却有不同看法。”王哲朗声一笑,隐约之中,对杨陈的称谓已经发生改变,“富贵别人事,再贫亦是家。即便你的被絮破了洞,衣服打补丁,但是属于你的、陪伴于你的东西,便留了你自己的气息,印有自己的记忆,拥有这些的踏实,是银子难以买到的。” 王哲说罢又扭头看向卜羽,问道:“认床认人还认房的酒疯子,你说是不是?” 卜羽连连点头道:“你说得没错。我还是头一天心中通透了,我为什么会认床,原来是这个道理。王兄,以后你没事多找我聊聊,也让我得以开导,你昨晚跟燕钰说了那么多,我是一句都插嘴不上!” 王哲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卜羽后面说的话,等他再看向杨陈,就见杨陈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悟了的神情,点头说道:“以后在下的小窝就落在兄台家中了,只是在下闲野惯了,恐怕一时还有一些习性难以全收,如果有做得不妥的地方,还请兄台直接言明。” “此事好说,杨兄不必觉得约束。”王哲微微一笑,随后换转话题,缓言问道:“杨兄,我有几个关于车行路上的问题,不知你有没有兴趣聊一聊?” “既然是涉及到在下行业内的事,兄台尽管问吧。”杨陈点了点头。 王哲微微一笑,放下心中所顾。直言问道:“你跑过最长的路单是哪里?” “最长的……”杨陈略回想了一下,“应该是阳陵郡到京都,用时一天两夜。” 王哲目露一丝疑惑,随即问道:“为何是偏向于走夜路呢?为何不是两天一夜?” “主走夜路,是因为出发前的一天,让马休整了一日夜。中间的十几个时辰马不停蹄,到达目的地后。才好再休整一天。” 杨陈很快做出回答。言语流畅,不似作假。然而王哲却因为他的这番回复,思考起一个新的问题。 “噢……这两座城郡之间相隔约有六百多里路。然而因为路况复杂,只有接近京都这片地域是一路直达的坦途,临近阳陵郡有四百多里全是崎岖山路。我见过最快的马车也需要远超这个距离所需要的时间,才能到达。为何你却能快那么多?” 面对王哲的这份质疑,杨陈不禁也犹豫了一下。但他终是选择直言以待:“因为我抄了近路。” “抄近路?” 杨陈说了实话,反而令王哲愈发不理解了。 王哲的质疑是有根据的,因为他没有听说过,从京都到阳陵郡能有比寻常马车到达速度快上五个时辰的近路。如果有。像阳陵郡那么糟糕的路况,不会没有车夫不提此捷径。 杨陈淡然一笑,又补充了一句:“因为我从山上过去了。” 这句话是杨陈第一次对别人说出口。因为熟悉阳陵郡山路的人很难想象,杨陈可以赶车登山。他就算愿意说。怕也只会被人当成笑谈,在阳陵郡的地理环境为背景下,这样的择路方式譬如痴人说梦。 杨陈不喜欢与人争辩,另外这条捷径的公开与否,可能关系到他以后再接这条路线的生意是否好做,所以他就从未将此事当做闲事与别人说过。 知道王哲可能也不会相信他这话,同时也知道王哲这会儿出些考验他的题,实是必然所为,所以杨陈在开这个口时,就没有打算再隐瞒,接着又说道:“其实我那一趟载的不是人,是货。” “难怪,要是载人登山,我想即便你能驾车上去,那坐你车的人也要被吓丢了魂。再者,没准你的车上去了,却发现半路把雇客丢在山腰了。”王哲啧啧一叹,又不解问道:“但我还是有些难以想象,据说阳陵郡山大多匪,你怎么还敢上去?” 杨陈爽朗一笑,说道:“王兄的顾虑一点没错,不过话说回来,我能赶车上山,需要感谢一下山里的那些匪寇,因为那条捷径是当地的山匪修的……大抵是他们为了平时抢劫之后,好以最快速度把抢来的东西运回山寨。” “那一次,是听闻一家镖局晚趟了,他们知道我晓得那里的捷径,问我愿不愿意冒险走一趟,赏钱非常丰厚。我当时也的确逢了困窘,便铤而走险。” 杨陈说到这里轻轻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余悸,然后接着道:“幸好如今是新帝制,治安周全、律法严明,当地的土匪被招安了不少,但还有一两家山寨仍藏在山上。所以出发之前我琢磨了一下,只有趁夜深人静,山匪巡山没那么勤的时候,我才好借他们的道做我的生意。好在临到后来真上路了,一切还算顺利。” “这么说……”王哲回过头来,目光上下一扫,将杨陈仔细打量了一遍,又道:“你应该还会点功夫,不然难得凭空有这种胆气。” “在高手面前,我也不藏了。”杨陈洒然一笑,继续道:“走南闯北,总需要一点武功防身。说来惭愧,我的拳法是偷师所得,学得疏松粗浅,只勉强能防小贼小寇。要是遇上莽山豪强,我可就只能俯首跪地,乖乖把全身银两奉上,再叫一声爷爷饶命了。” 坐在杨陈身边的卜羽忽然大笑起来,不过他笑的不是杨陈说话滑稽,只见他笑罢就道:“又是莽山,王兄,你肯定又是耍了什么龌龊口舌,唬了这杨兄弟一把吧?” 王哲嘴角一挑,没有回答。 杨陈则是随口说道:“他没唬到我,只是把我的生意唬跑了。” 王哲终于忍不住说道:“杨兄弟,昨天午后发生的那件小事,就别再跟我记恨啦。” 不等杨陈说话,就听卜羽插嘴进来,刮着下巴上新长出来的青浅胡茬,面作沉思状,道:“让我想想,这家伙龌龊起来不似人,但是下作的手法用来用去就只那几套……”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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