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_1075 自危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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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75 自危 (第4/4页)



    “毒呗。”吴择感慨一声,“服食一粒,即刻叫全身血行麻痹,正如饮鸩止渴的结果。不过,要放干一个人的血,大约只要一刻时,气血耗尽则回天乏术,但如果以中毒作为代价来止血,事后用‘药’吊着命,总能多捱一两天,就多一两天的解救机会,如这般计算,这‘药’还是益大于弊的。”

    江‘潮’双眼微睁,又问道:“那么谁能解此毒?老‘药’师?”

    “也许是这样吧。”吴择轻声说道,“这‘药’其实是他给我的,他当时似乎有些不太情愿的样子,不知是因为这‘药’太珍贵,还是他有什么不忍之处。”

    站在一旁一直未‘插’言的陈酒此时终于忍不住说道:“这么厉害的‘药’,老‘药’师怎么也敢……”

    话只说到一半,她就有些说不下去了。

    ‘药’师廖世用‘药’虽然一惯重手,但纵观他这些年的作为,并无一次错过。如果否认这位用‘药’鬼才的手法,早在三年前林杉就得没命。

    江‘潮’沉‘吟’了片刻后又道:“既是如此,用与不用似乎没什么区别了,除非老‘药’师能与林大人如影相随。但这怎么可能呢,老‘药’师是那么游散惯了的‘性’子。”

    吴择叹了口气,说道:“这可能也正是老‘药’师不愿亲自将这瓶‘药’‘交’给你们的原因,他担心说出这‘药’的用法,你们会扣留了他。”

    ‘药’师廖世回‘药’谷的原因,事关严家纠缠四代的家族怪病,故而此事被掩得极严。不巧在场这三人里头,另两人都知道,唯有吴择还被瞒着。

    但话说回来,吴择的确没有知道此事的必要。

    陈酒和江‘潮’则因为知道严家怪病的事。所以也就原谅了廖世为了尽快脱身而耍的一点小心机。严行之的病的确拖不得了,林杉这边,如果平常多注意些,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廖世留下的这瓶血鸩,或许根本不可能会派上用场。

    院中三人一阵沉默,就在这时,屋内传来林杉的唤声:

    “江‘潮’,进来。”

    此时外头天光正耀,若在平时,可能处在食毕午饭以后。人正处于慵懒状态里的那一个时辰。但毕竟不等于是深夜恰适休眠的那段时间。打了个盹,听见外面稀稀落落的对话声,窝坐在躺椅里的林杉自然就醒了。

    从躺椅上坐直起身,林杉望着刚刚进屋的江‘潮’。说道:“那两个流寇审了么?”

    江‘潮’微微躬身回禀道:“正在审。山良审那喽啰。司笈审那流寇头子,分开在两处。”

    林杉满意的点点头,又道:“要快些。能今天解决此事最好。如果审不出来,也不能耽误我们的事,便只能杀了那两个流寇了结,所以不妨用点重刑。”

    “是,属下这就去传话。”江‘潮’应声,侧目看了陈酒一眼,然后拱手离开。

    吴择也意识到屋里存在的某个问题,只道了句“去后厨熬‘药’”,识趣的紧随江‘潮’后脚跟也走了。

    这下,屋子里又只剩下两个人了。

    刚才还在挤兑情绪的两个人。

    十多年来,离离合合,断断续续,道不清情的两个人。

    陈酒微低着头,绞着衣袖,只看了林杉几眼,压抑着嗓音说了句:“我去给你煮碗补汤。”紧接着也准备离开。

    “酒儿。”林杉没有迟疑地叫住她,“我现在没有胃口进食,你陪我说说话可好?”

    陈酒心中某处动了动,表面上则依然平静,只淡淡说了句:“说什么?”

    林杉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你是厌弃我了。”

    这话说罢,他放松双肩,又窝坐回靠椅内。也许是没有注意好姿势,肩膀伤处撞在椅靠上重了些,扯得他微微蹙眉,但很快松开。

    陈酒看见这一幕,心里也是一扯,不自禁的就走近过去,拽了把凳子坐在他身边,取出手帕替他擦了擦额头上的细微冷汗。

    以极近的距离观察到眼前这个男人脸上的倦容,陈酒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自己终是狠不下心,不由得叹息一声。

    “那你想说什么呢?”陈酒将这个问题又重复了一遍,但语气明显比之前缓和了许多。

    “从刚才追着你到那土坡处时,我就开始在思索一个问题。”林杉脸上的微笑不知不觉间掺入一丝歉疚,话语微顿,再才接着说道:“误了你这么多年,我真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陈酒眼神直直望着林杉,清水眸底隐现困‘惑’。只沉默了片刻,她不再选择偏避,也不再讲求什么委婉,直言说道:“我也已经到了一个不能再等的年纪,既然你不喜欢,我再徘徊,对你也只是一种负担。”

    “我喜欢。”

    林杉忽然又坐直起身,这样一来,他与陈酒之间的距离就更近了。

    感受到他的呼吸忽起‘波’澜,陈酒的心跳也快了半拍。

    “我只是……发现得太迟……”林杉握起陈酒的一只手,缓缓开口又道:“……到现在才发现,我喜欢你,是不是太迟了?”

    “嗯……?”陈酒怔住了神,过了良久,她才完全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确定这不是一场梦,她眼中便渐渐现出痴然:“迟了……但又不算太迟……”

    “这真是我的幸运。”蕴在林杉眼中的笑意渲染开来,握着陈酒的手紧了紧,他是真的高兴到了心里。

    陈酒望着他脸上温暖和煦的笑容,手里却感触到了些许凉意。想起刚才在外院,吴择说的那些话,终于得到的喜悦,很快又被一种虚渺但又挥之不去的忧虑所压制。

    仿佛……得到了也不代表能一直拥有。

    “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说呢。”陈酒手掌翻转,双手将林杉的一只手捧起,紧紧包裹着,“直到临走前你才肯说,对我是不是太残忍?”

    “是的,”林杉稍微垂下了些目光,“我有太多地方对不起你……”他又慢慢抬起目光,“……直到现在,我才有了觉悟;时至如今,你还肯不肯接受我这个薄情之人的觉悟?”

    “你真的……”陈酒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真的,喜欢你。”林杉将手从陈酒的双手包裹中‘抽’出,又反手握在了她腕上,轻轻使力,就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过来,与自己一起坐在躺椅上。

    陈酒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心跳已快了半拍,但同时她却又止不住眼中溢出泪来。她下意识里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望着他喜笑开颜,但她又不知道为何,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低着头,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将不辨悲喜的泪水深藏进他的心海。

    耳畔,是他节奏分明的心跳声,她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如此,不食、不饮、不眠、亦不醒……——--45877 dsuaahhh 26757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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