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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3、送达 (第4/4页)
说不会、不知道。” 萧旷少有的一次,没有帮年幼的岑迟说话,而是赞同了林杉的话,点了点头后接着对岑迟慢慢说道:“如果没有我在这里,你已然学会做饭。你的身高或许还不够支持你收拢桌上的碗碟,但如果没有人帮你,我相信凭你的头脑,不会想不到,还可以踩着凳子收碗这个办法。” 岑迟闻言抬起头来,神情里有一丝明悟,些许惊讶。 “照顾自己的生活,这是作为一个人应该掌握的最基础本领,无关天赋如何。”萧旷话语微顿,然后接着道:“孤立无助的环境最能让人学会承担与坚强,你年纪还这些,也许不太适宜,但这却是你必须明白的事情。 在你到来之前,二师兄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生活,他最初学会用火石时,摩擦敲打了那石头数百次,但他无法因为失败就停止尝试,因为身边没有第二个人会出手帮忙,点不着柴火,他就只能挨饿。 因为米里有沙子,差点磕裂他的齿骨,所以他学会了淘米。 有时候师父不在,要改善伙食只能靠自己。这山上物产丰富,但如果他没有学会射箭、设计陷阱,那么即便有兔子从他脚前行过,头顶有山鸡飞过,他也只能饱一饱眼福罢了。” “因为指望不上有谁能帮忙使自己轻松,便只能自己动手,学会掌握这些为人最基础的本领。”萧旷伸手轻轻抚了抚岑迟头顶的辫发,“如果有我在这里,我可能无法狠心做到对你的困难视而不见,但若如此,不知你会迟多久才能学会这些?这是师父他不希望看见的结果。” 岑迟混沌半解地听着萧旷说的话,虽然有一些不明之处,但他至少先将原话一字不漏的牢记在心里,然后他就认真点了点头。 而就在萧旷的话刚说完,岑迟一时还未接上话头的间隙,屋外忽然飘入一个声音: “旷儿所言不差。” 这熟悉的声音透着无比严正的语调,令屋中的林杉和萧旷皆是精神一振,年纪最弱的岑迟则眼中流露出些许怯意。 萧旷放下手中还留有残羹的碗碟,掸了掸衣袖,然后朝门口走进来的那名身材颀长、目光明濯、木簪乌袍的中年人躬身深揖:“北篱大弟子萧旷,拜见师父。” 林杉也已自床上翻身下地,尽管臀后伤势被牵扯得隐有裂开的势头。疼得他额头开始渗汗,但这点痛苦并未阻止他拜行师徒之礼:“弟子……” 林杉刚刚攒手,将要拜下时。就见北篱老人举袖为阻,语气温和了些地道:“杉儿,你好好歇着吧!” 虽然几天前的施惩,由他亲自动手,每一板子打下,力气落得都很结实。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直打得二徒躺了几天都未养好。但惩罚这一档子事儿过后,他这做师父的能照顾到的地方其实都仔细关照到了。 林杉心里也很明白,是自己犯错在前。受罚是必然的结果。虽然师父没有丝毫宽恕,但自己不可能因为此事而去记恨什么。 随后,北篱老人的目光就落在了岑迟脸上。 岑迟并未行礼,而只是神情有些怯意地低声唤道:“师父。” “嗯。”北篱老人淡淡应了声,然后他走到床沿坐下,伸手掀开林杉后背的衣服仔细看了看,缓言说道:“已经结痂了。” 他侧目看向萧旷。又道:“这几天是祛朽生新的关键,你小心些,切忌使他的伤痂二次裂开,以免在今后留有疤迹。” “是。”萧旷颔首。 北篱老人检查完林杉的伤势愈合情况,便未再多说什么,站起身朝岑迟招手:“迟儿。跟着为师出来。” 岑迟依言跟在北篱老人身后向屋外走去。临出门之际。他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大师兄双手自然垂在身侧。目光温和平顺地看过来。二师兄依然趴在床上,但与大师兄的平静目送不同,二师兄的眼里有些许关切的神色。 行至屋外,见师父依然没有停步的意思,岑迟沉默着一直跟到背后草屋快要隐没于山林间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您要去哪儿?” 北篱老人听见身后传来稚嫩童声发出的疑问,他却连头也未回一下,依然保持着束手于背,略微昂首的步姿,淡淡说道:“到达了,你自然就能知道。” 考虑到跟在身后的是一个走不快的孩子,其实他暗暗放缓了脚步。但在那孩子眼里看来,师父步履如风,依然行走得极快,自己跟得有些吃力。 如果是数年后的岑迟听到师父的这句回话,一定会在心里腹诽两个字:“废话!” 但在岑迟六岁时,听见这话,他的第一反应是暗自觉着:“二师兄果然在学师父说话。” 从师父的说话语气里听出些许不悦,岑迟便不敢再继续多问。 山路崎岖蜿蜒,岑迟只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师父仍没有停步的意思,前方也没有出现什么房舍。这样无言的步行旅程,未免单调,岑迟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落在师父束在背后的手臂上。 师父的两只衣袖格外宽敞,若非弯起架在背后,恐怕会拖到地上。而因为宽阔衣袖被架起在半空,随着师父的身形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起伏,那两道衣袖也晃荡起来……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岑迟下意识想要模仿。 他也将稚嫩且骨腱还未完全长开的双臂绕到背后,想要体验那种衣袍无风自动的感觉,不料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双手绕到背后几乎不能握于一处,似乎手臂有些不够长…… 于是他努力的扭着肩膀去够手指,若有旁人从正面看他,那样子会显得说不出的别扭,但他自己当然无法意识到这一点。 终于,他束在背后的双手抓握到一起,然而就在此时,他行走的身形变得极为失衡,只是地上小小一个突起的顽石,即绊得他正脸朝下,啃了满嘴草茬。 北篱老人终于站住了脚步,转过身来。 他不知道新收的这个孩子心性未脱的弟子摔倒的原因只是贪玩,还以为是这孩子终究稚嫩弱小了些,比不得另外两个弟子。 侧目看了看山路前方,估摸着余下路程的长度,北篱老人轻轻叹了口气,将重重摔下、已经痛得流泪、但却能忍住一声不吭的岑迟自地上扯起,掀到了自己背上。 岑迟刚到大荒山时,一路上也是这般趴在师父背上过来的。但那时他是因为忍受了太久的饥饿,病得已经神志不清,无法自己行走了,才享有特别待遇。 在岑迟的记忆里,这一次趴在师父背上,才是最真实的感受到了师父的温暖。师父的后背,比大师兄更宽厚。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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