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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2 重影 (第4/4页)
的事物,他眼中立即现出惊讶神情……那种惊讶里,没有被师兄恶作剧戏‘弄’后的恐惧,只先是一阵惊喜,渐渐的那惊喜就又变成了愧歉。 陶坛里清水中煮好的几枚山‘鸡’蛋,使得吃了许久青菜白饭,嘴正馋得紧的岑迟心头一喜,但很快他就想起了另外一件不太愉快的事情。 “师哥,我……”岑迟握着还余有火灰温热的陶坛盖儿,手悬在空中迟迟未动,说话也变得支支吾吾起来。 “嗯?”少年林杉应了一声,但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天边斜划而过的一道闪电吸引过去。 “不好,开始打雷了,这雨也将要下大了。”少年林杉将目光从天边收回,抱着煮蛋陶坛的他腾不出手,只得看着师弟催促了一句:“快跟我走,我知道这附近有个野猪窝,先进去躲一躲,然后你再慢慢享用我为你准备的美味。” …… …… 岩‘洞’里,身上衣服遍布点点泥泞,还破损了几道划口的少年盘膝坐在一堆杂草上,丝毫不介意自己形容不整,只是专心剥着手中一枚煮熟的山‘鸡’蛋。他身上虽然邋遢,但剥蛋的手却很干净,因为刚刚仔细清洗过。 坐在他身边的岑迟则是不时朝‘洞’外看去,在身畔的师兄将剥好的山‘鸡’蛋递过来时,他反应迟钝的接过,并不立即张口吃,而是面现惊恐的道:“师哥,这里是野猪的窝,不会有野猪回来吧?” “原来你自进了山‘洞’以来,就一直战战兢兢,是在怕这个?”少年林杉刚刚剥完一个山‘鸡’蛋,紧接着就又从膝旁那个盛着滚水的陶坛里捞出一颗蛋继续剥,同时漫不经心地又道:“放心吧,这个山‘洞’里绝对安全。” “师哥,你为何如此笃定?”年幼的岑迟刚仿着师父的口‘吻’认真说完半句话,紧接着下半句话的意思就怪了起来,“你,会野猪的语言?” 少年林杉闻言面‘色’微边,扯了扯嘴角。但终是因为牢记着大师兄的叮嘱,要对小师弟多一些耐心与包容,他便忍下了与小师弟争辩的势头,只深吸一口气后徐徐说道:“野猪会不会说话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个山‘洞’里没有野猪。” “没有野猪,怎么叫野猪‘洞’?” “因为以前有,现在确定没有了。” “那为什么以前有,现在却没有?” “这个麻烦你去问大师兄。” “为什么大师兄知道,师哥你却不知道?” “我想先问你,你为何有这么多的为什么?” “不懂才问为什么啊,师父说了,我有什么不懂的地方,随时可以向师兄讨教。” “这个问题,不是师父的教学范围……” “那煮山‘鸡’蛋,也不是师父教过的知识。” “不是你嘴馋想吃,我才去掏野‘鸡’窝的吗?你记得去年,我不答应你爬树掏鸟窝,你回头就把我的笔记撕了……我这才想到在你过生日的时候,掏了两窝山‘鸡’蛋,也算是补偿你的那个遗憾……” “呃……师哥,其实我还是想要那个鸟窝里的……” “那才多大一点儿,哪有山‘鸡’蛋个头大!” “但是,那种蛋我从来没尝过嘛!” “你……” …… …… 在一番争辩之中,岑迟不知不觉间从师兄林杉那儿又知晓了不少的事情。 例如当你爬树发现有鸟蛋时,有很大比率的鸟蛋内部其实已经开始化形雏鸟了,是不能吃的。所以一年前,师兄没有同意师弟的请求,上树掏鸟窝。 以及关于生日,日子是师兄林杉在自己脖子上银箍的铭文里辨出来的。 还有此刻自己所在的这个野猪‘洞’,为什么只有‘洞’而不见躲雨归来的野猪群,岑迟大致也打听清楚了,结果却令他再次震惊忘言。 望着岑迟吃完最后一个山‘鸡’蛋,少年林杉就“野猪窝无野猪”这一问题,面现遗憾地补充说了一句:“如果你的生日能早几个月,就能跟我一起吃到大师兄烧烤的野猪蹄髈了,那可是真美味啊!可惜以后或许吃不到了。” 听到这话,岑迟的眼里也现出一丝向往之情,忍不住道:“野猪不会再回来么?像人住的房子,都可以换人家的,山‘洞’为什么不可以换猪群?”他说这话时,神情语气明显比刚才变了些,不再只是畏惧。 “都换了四窝野猪啦!换一窝没一窝,就是猪也会长记‘性’了……大荒山这么大,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山‘洞’。”少年林杉盯着身畔的师弟,表情极为认真地说道:“如果有一间屋子,住谁进去谁就忽然不见了,谁还敢住?” 岑迟望着师兄说话时认真严肃的表情,不知怎的,心里陡然萌生一丝恐惧,仿佛这并不如何深的山‘洞’某处,有一只恶灵的身影从地底钻出,并且还在无限涨大,开始张牙舞爪。 还只是十岁少年的林杉无法了解六岁小师弟心里的那种恐惧,他在朝着师弟辩了一句以后,便别过头朝山‘洞’外看去。望着山‘洞’外愈渐稠密的雨帘,他有些惆怅地道:“看来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还好师父这几天不在,否则今天可能难逃一顿责罚。” 说罢,他就从怀里掏出一本破烂的册子,十分认真的翻看起来。 岑迟一眼就辨出了这破烂册子,册子原本被仔细保养,非常平整,之所以现在会变得破破烂烂,都是因为他一年前的任‘性’所为。撕毁一本书册很简单,再要拼回去则是极为困难,岑迟记得,两位师兄为了拼好这本册子,并且还要不耽误白天的功课,足足挑灯奋斗了二十多个夜晚。但无论怎样小心修补,有些损失总是补不回来的。 幼年的岑迟目‘露’怯意,心中愧疚愈渐加重。 十岁的少年林杉则毫不介意册子的罪魁祸首就坐在身边,面‘色’泰然,全部‘精’神凝聚在破破烂烂拼接而成的册子扉页,认真研读。 时隔一年,岑迟在北篱老人的教导下,学得了丰富的知识。随着心智得到拓展,眼界自然提升,他也已更深切的体会到,一年前他撕书的事情,是多么‘jianian’小的作为。 不过是师兄没有同意他的一个恳求,他就把师兄最珍视的家亲遗物给毁了。他心里其实很清楚,那天他为什么不撕别的书册,偏偏撕了那一本,全程明明就是他算计过的,却非劝和的大师兄所说的“失手而为”。 因为他观察到那一本才是师兄最看重的东西,而那天他狠心地决定,要做一件事令师兄伤心。 现在回想此事,他只觉得无比的心虚歉疚,但他更不敢说出真相。他一直避开回想此事,但现在师兄就在身畔,那本破损的册子也在身边,视无可避,令他自然想起,心里的负罪感更甚。 -----45877 dsuaahhh 247157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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