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恩记_1000、年关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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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000、年关 (第2/4页)



    “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肯说呢。”陈酒手掌翻转,双手将林杉的一只手捧起,紧紧包裹着,“直到临走前你才肯说,对我是不是太残忍?”

    “是的,”林杉稍微垂下了些目光,“我有太多地方对不起你……”他又慢慢抬起目光,“……直到现在,我才有了觉悟;时至如今,你还肯不肯接受我这个薄情之人的觉悟?”

    “你真的……”陈酒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

    “真的,喜欢你。”林杉将手从陈酒的双手包裹中抽出,又反手握在了她腕上,轻轻使力,就将她从凳子上拉了过来,与自己一起坐在躺椅上。

    陈酒什么也没再说,只是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她的心跳已快了半拍,但同时她却又止不住眼中溢出泪来。她下意识里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望着他喜笑开颜,但她又不知道为何,做不到……

    所以她只能低着头,将脸埋在他温暖的胸怀里,将不辨悲喜的泪水深藏进他的心海。

    耳畔,是他节奏分明的心跳声,她真希望这一刻永远如此,不食、不饮、不眠、亦不醒……

    林杉微微垂眸,伸手缓缓抚弄着怀中女子如缎子般的漆墨长发,心里除了喜悦,更多的却是安宁。

    需要的人与被需要的人相互紧紧坐拥一起,便是最美好的事,不再需要一语半字的描绘修饰。

    ……

    不知如此相拥了多久,陈酒才恋恋不舍地支起身子离开那个怀抱,从躺椅一边上挪开位置,坐回到自己的凳子上。

    但她的双手依旧紧紧包裹着他的一只手。

    他微凉的指尖,总算被自己捂得暖了些。

    想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心防已经被自己攻破,完全占有就只是时间问题了,陈酒心里先是一阵欢喜,随即又有些担心。将刚才在镇外碰上的事与今天过后林杉将要远去的所在联系一起,陈酒满眼忧虑,忍不住道:“我知道你一定还是不会同意带我同行,但一想到你将要去那样凶险的地方,我就安心不得。”

    “放心吧。”林杉面含微笑,“以我如今的状况,只要江潮他们还在身边,即便我想如何,最后也只会被他们拦住。”

    陈酒心下稍宽。

    “经过今天的事情,我才真正感受到,我有多么害怕失去你。除此之外……”林杉淡淡一笑,“……不得不承认,我的身体已大不如从前了,若凭此逞强恐怕只会拖累大事。所以今后行事,我自然会更为谨慎。”

    这算是林杉当面许下的第二个叫人宽慰的承诺了。

    但陈酒还是有些不放心,迟疑着问了声:“真的?”

    “真的。”林杉点点头,温言又道:“明天我留几个人,送你回京都,你在那儿等着我才能放心。最迟一年以后,我就回来了。”

    这本来是极具有说服力的一句话,陈酒却忽然听出了别样意思,当即问道:“莫不是……你说了这么多。只是为了劝我回京都?”

    “你怎么会这样想?”林杉面现愕然神情。

    陈酒眼含一种不确定神情,尽量保持着平静语调缓缓说道:“你说过,你不会回京都了。”

    “是,待到青川事了,我也该当避世了。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林杉望着陈酒,极为认真地说道,“我必须带着你回一趟师门,向我的师父禀明此事。北篱学派行运三百多年,对于学派规定。试图违逆的弟子不出六人。这一趟行程或许没有结果。也是为此,我一直不肯承认接纳你。但现在我既然决定了,断然不会再有虚言。”

    陈酒的手禁不住颤抖了一下,心中既喜又惊。

    林杉的父母早逝。幼年还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偏亲。在他拜入北篱学派后不久也故去了。如今对林杉而言,最敬重的长辈就是他的师父北篱老人。

    若能见到这位长辈一面,对于陈酒而言。就是一种新身份的最大肯定。

    可此举显然又与北篱学派的规定有着极大的悖逆。

    但不可否定,林杉能做出这个决定,就决计不再是虚话,不论结果如何。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的猜忌心太重了,陈酒面现愧色,“我不该到现在还怀疑你什么。”

    “是我没有先把话说清楚。”林杉微微一笑,“耽误你虚等多年,应该道歉的是我。跟我在一起的日子里,总是惹你忧愁,你即便揍我一顿排解,我也甘愿领受。”

    这话语虽不花哨,但满含情意。

    这幸福,来得太突然。

    陈酒微微低下头,稍微假想了一下自己揍倒林杉的场景,脸颊两片胭脂花就不禁绽开了。

    “你这坏人……明知道我舍不得,偏要这么说……”陈酒咬着唇低语,话说了一半,她终于坐不住了,将双手包裹着的那只手甩脱,起身跑了出去。

    林杉下意识里跟着站起,追到了门外,才意识到她的这种气恼,也许并不能算是气恼。

    他在屋檐下站住了脚步,只是看着陈酒跑远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挑。

    林荫转角传来两声惊呼,看来是撞人了。

    过不得多久,回来了一个人,但不是陈酒,而是端着一只碗的前任御医吴择。

    “我问了江潮,那流寇的箭锈污太重,便想着煮了这碗药,防着伤口恶变。”吴择一边走近,一边解释了一句。

    林杉含笑说道:“有劳医师费心了。”

    “费心也就这一两天。”吴择淡然一笑,“进屋坐下再喝。”

    两人进了屋,在桌边坐下,林杉接过药碗吹了吹热气,然后就一口饮干见底。

    吴择摸了摸下颚胡须,斟酌片刻后说道:“你觉得饮下这碗药,像是在饮什么?”

    林杉略作思酌后便道:“像饮茶,略为苦涩,但于口舌间并不为难。”

    吴择又道:“那你饮茶是什么感受?”

    “茶还是茶。”林杉平静说道,“我想它是茶。”

    吴择叹了口气,说道:“看来唯有清水无色无味,不会改变本质。”

    林杉想了想后说道:“用失去味觉的代价,换取听觉和嗅觉的敏锐增强,其实我应该还算是赚了。”

    吴择微微摇头道:“这是病态的,不等于交换,你还是当心点儿好。”

    林杉面露微笑,没有再说什么。

    吴择沉吟了一会儿,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但他又只是欲言又止了片刻,并没有真的说什么。

    “我能做的事也就这么多了。”吴择不再逗留,收了药碗起身便出去了,只丢了句不具什么意义的话,“你安生点,别再跑去外面折腾,不打扰你休息,我先走了。”

    他本来是想提那血鸩的事,但最后作罢,因为他恍惚觉得,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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