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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4)、遥传 (第4/4页)
,那就失掉吧,其实也不是特别的重要。” “可是你后来还是同意了江潮的跟随,你还是为那封信改变了一个最初的决定。”虽然在三年前,对于那封信,林杉只略微提了几句,但陈酒将他说过的那几句话记得很清楚,所以她知道那封信是谁写的,重要之处也在于此。 “我帮你一起找吧。”陈酒换转了话题,略微顿声后,她忽然笑了笑,又道:“相信我除了心儿灵,手也巧。” 林杉忽然也笑了,说道:“找东西也需要心灵手巧?” 陈酒神色一动,佯装恼火地道:“你要是不许我帮这点儿忙,就是嫌我人蠢手僵。” “这是什么理论……”林杉脸上的笑容微僵,过了片刻他才又道:“那好吧,我不嫌你。” 我不嫌你。 只是这四个字,即使得陈酒内心升起一股融融暖意,仿佛在之前那番对问中聚起的种种酸涩、失望、痛苦全都被溶解。 她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希望他能给她的并不多。 略微垂首,陈酒的嘴角勾起一丝淡笑,不再做声的翻书。 如此过了片刻,陈酒心中的那团温柔暖意渐渐沉淀,她忽然想起一个刚才忽略了的问题,当即问道:“对了,林大哥,我记得你以前没有在书册里夹东西的习惯,你曾经还贬斥过,说这样容易造成遗失……怎么会以这种方式把信藏不见了呢?” “其它地方都找过,都未找到。虽然不确定是不是某天失神夹在书里了,但找一找才能真正排除这种可能。”林杉保持着垂目翻书的姿势,徐徐说道,“有一些坏习惯一旦学会了,很可能就比好的习惯更难改变。我离开师门学派、离开京都官场有十多年,过久了无拘无束的生活,自然生出些陋习也是避开不了的。” 林杉的这番话说得理据分明,但陈酒听着这话,脑海里却冒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陈酒当然见过叶子青。 虽然只是寥寥几面,却次次印象深刻。 若非这个女子背后的家族金山堪能给当时的南周国库施压。故而虽无功名在身,却仍具有不低的社会地位;若非这个女子在战争灾年以私力救济逃难饥民,故而算计商界同行的手段虽然有些龌龊,但世间感谢她的人总是远多过记恨她的那伶仃数人;若非她冒着许多非议坚决收购以及改变了那座红坊的经营方式,故而楼中的女子虽然未离开欢场,但至少能拥有一些自己的选择,娱人悦己的选择……若非如此,那个女子还真是一身的陋习,至少在当世人眼中如是。 &nsp;从开办青楼花坊的妙龄女老板,到后来先孕后嫁的贤妃娘娘。那个女子身上不仅有当世人眼中许许多多的陋习。并且她从来只会以她的陋习破解改变身边人的优良修养,而不太容易因为身边人的习惯去改变自己。 不过,不见林杉提及至此,陈酒即便心有所想。也不会明说。 她只是在沉默了片刻后忽然说了一句:“如果我身上有许多的坏习惯。你是不是会厌弃疏远我?” 林杉抬起头来。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会忽然说这句话,略微迟疑后,他平静说道:“你并无不好。我也并不厌烦你。”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他说出口的话,很少徘徊在“如果”当中。 但他如此满含确定意味的话却没能让陈酒觉得满意。 陈酒低头低声喃喃说道:“不厌烦并不等于喜欢。” 林杉也再次垂下目光,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就在这时,翻书速速越来越慢的陈酒忽然就见眼前一花,一只极薄的信封出现在她手中那册废稿的扉页间,显然是时间太久致使那原本是白色的信封已经泛黄,信封上点滴污迹颜色晦暗,似为血迹——正是三年前江潮拿着要挟林杉的那封信。 叶子青写过许多的账页,上面全是如泥鳅一样扭在一起的古怪“字体”,她写的方框文字并不多。一来因为她不怎么喜欢用那种含蓄的方式与人交流,哪怕她还是未出阁的闺女,也总是有话当面与人说;二来,她的字实在有些丑得找不到词来恭维,而她似乎在写字这方面颇为爱惜面子。 能拿到叶子青手书的人,林杉是那寥寥几人当中的一个。 陈酒翻书的手滞住,不仅没有继续翻,而且也没有去拿那封信,也没有出声提示林杉。 她的眼中浮生一丝迟疑、些许犹豫。 灶膛里的火在灶前两人的“努力”下,已经燃烧得极为旺盛,灶台上密盖的铁锅里水米已经开始发出轻微响声……这个时候,如果她一扬手将那本废稿连着夹带的那封包含了林杉追忆的旧信丢进灶膛里,便瞬间淹没在火海中,而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十多次,此时微垂目光还在沉思的林杉不会看出异样。 烧掉这封信,眼前这个忆情如金的男人便会少掉一样承继追忆的东西……继而就能令他心里那道挥之不去的影子也淡掉一些? 然而陈酒最终并没有真的这么做。 爱与忠诚本是一体的,有多爱一个人,就有多深沉的爱与被爱,不论世间情侣中是否有别样狡诈的存在,至少陈酒必然是忠诚于自己所爱。 “林大哥,信找到了。”陈酒说完这句话,在看见林杉微微愣神抬头之际,她忽然又眯眼笑道:“果然还是我心灵手巧,才翻了几本就找着了,为你省了不少工夫。你看,是不是又欠我一次?” 林杉怔神了一会儿,仿佛有些迟的才从沉思中收回思绪。 “我又欠了你一次。”他的语气有些僵直,拿信的手指也微微僵着。只是捏了一下信封一角,他忽然又松开了手,沉声说道:“我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但现在我忽然觉得,可以给你看一看。” “不……”陈酒下意识地立即拒绝。即便是得到了林杉的同意,她也总觉得看别人的信是件极为别扭的事。但很快的,老药师廖世说过的话又浮现在脑海里,她神情一滞,喃喃又道:“这真的可以吗?” “时隔多年,这封信的内容也就变成了一件事情的记录,而不再涉及什么人的心境了。”林杉平静开口,话说得很慢,“我刚才走神得厉害,你本来可以信手焚毁这封信,但你没有这么做,所以有些可以不必隐瞒的过往之事,我也不该再瞒着你。” 陈酒没有再多说什么,她放下了书,手指轻颤地打开信袋,抽出信笺,慢慢展开。 在这张轻薄的信纸上,仿佛承载的时间忽然有了重量,那是十三年的重量。 ---(未完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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