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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9) 病因 (第2/4页)
总是朝瘦削的肩膀两边打滑。 但这副动作,在严行之看来,则有些像是他在保护自己的东西,不再让自己碰到一丝毫的样子。 严行之撇嘴说道:“我知道药师要带我去一个有些遥远凶险的地方,这几天都很注意在调养身体,四百里路而已,不说全程让我替你负重,至少二百里负重还是做得到的。” “然后剩下的二百里。你想让我把你也背上?”廖世口舌无比犀利地说道,略一顿声,他就又道:“那才是要了我的老命!” 严行之沉默了。眼底一片沮丧。 关于他们严家家传四代的那种怪病,至今还未弄明白病因。三年前自己身上开始出现那种怪病的初发症状后,虽然有廖世无比精确的研药施为,他的自我感觉还比较良好,但他不会忘记,他那位哥哥从病症初现到病死的时间,不过三、四年的光景。 如果不是有药师第一人廖世的悉心治疗,严行之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走到他那死去哥哥病入膏肓的状态。 可是,自己身上现在还未出现太过严重的病理爆发点。真的就能完全证明,自己还未处于病情严重的状态吗?或许现在体能上的良好状态。只是用药精细控制的结果,并未真正改变病理体质。 至少面对他看上去还不错的治疗状态。作为施治者的廖世一直都是无比严谨的态度,精神上从未放松过分毫。 既然连药师对此病都不敢有丝毫懈怠,他这个根本还没将他这家族怪病摸清楚原因的病人,的确应该处处谨遵医嘱才对。 而对于这种家族怪病全面爆发时的惨状,严行之实在不想再回忆起他那位哥哥死前的样子。 其实廖世也不想说这样的狠话,只是严行之实在太韧了,他才会使快刀斩断之功,口头上的话自然就锋利起来。 廖世向来不喜欢与人争辩在口头虚言上,除了探讨新科目的药理——在这一点上,他也向来认为,只有他那位近妖的师弟才配与他共讨——对于其它生活上的琐碎,他则是选择能避就尽量避口不言,避免不了的,他便会以最简短的话以最直接的方式表述最真实的结果。 例如面对一个重病之人,生即是生,死即是死,他极少说什么几成把握这类话。这么说话的确很伤人,也给他带去了不少麻烦。作为一个人,能说些漂亮话本该是常备技巧,但廖世自小在药谷较为封闭的生活环境里养成的就是这个脾气,谁也无能轻易改变,包括他自己。 此时老头儿看着少年垂头不语的样子,又有些不忍心,便语气缓和了些,但再开口说的话依然显得有些干硬:“再等等吧!” 严行之闻声慢慢抬起头来,他的眼神里沉郁之态犹在,此刻又新生一丝疑惑。 因为他从廖世的语气里听出,他们似乎真的在等什么人或什么事,但这却是在出发之前,廖世叮嘱了他许多有关远行的细则,做过充足的跋涉准备,却唯一故意漏掉未告知的事情。 而仿佛只要等到了这某个也正在等着他们的人或事物,会对他们此刻负重长途跋涉的境况有很大的帮助。 “等什么?”严行之忍不住问道,不自觉间,他就停下了脚步。 “叫你等。你就等。”廖世也略微顿足,脸上则是忽然颇具神秘感的一笑,仍然不肯把话讲明。“不过,可不是叫你等在原地。我们还是要继续朝前走的。” “噢……”严行之快跑两步,跟上了廖世的步伐。 虽然他明显能看出老药师有话藏掖着不肯爽快点说明白,但他很清楚老药师虽然性格孤僻说话难听,却连对陌生人都不会心存歹念,更何况对他这个已经正式承认了的药童,反正不会碍着谁。 严行之只是身体生病,他身为名医世家子孙,从小接受世家教条的培养。以此塑造出的良好性格是不会因为身体生病而轻易改变的。 他不是毛躁性子的人,而老药师终于承认收他做药童的事,让他对自己的“缠”字诀充满信心。今日不得知,他会想办法改日趁老药师心情好的时候再不厌其烦的套问一番,绝对能有收获。 望着严行之若有所思的样子,廖世心底里念头一动,本来想问他又在打什么小主意,但话到嘴边又改了,只是以很随意的语气说道:“四百里是林杉告诉你的?” “是……”严行之不假思索地点头,但他很快似乎从廖世的话里悟到了别的什么信息。当即又追问一句:“难道不是吗?” “呵呵。”廖世干笑了一声。 本来他不想就此事多说什么,但一想到林杉终于也被自己骗了一回,他就有些小得意。此时只有些可惜自己的胡子不够长。否则一边捋须一边说接下来的话,在这个自己新收的小药童面前一定很能长风范。 “要甩脱他派的人跟踪,可不是四百里就够的。”廖世松开按在胸前沉重药箱上的手,摸了摸颚下只有半指长的短须,慢慢说道,“但我若对他说,回要谷要用八百三十里路,他肯定立即知道我是在骗他。” “啊?四百里是假的?”严行之用无比惊讶的目光看向佝偻老头儿,愣神片刻后。他忽然又摇了摇头说道:“八百三十里路,你说给我听。我也不会认为是真的。” “是…哎……”廖世差一点就顺口承认了八百三十里是可靠路程,但他的话说出口只一个字。就被自己掐断了。他不确定还会不会带这个严家独孙第二次回药谷,多说无益吧。 他只在微微顿声后,随意敷衍了一句:“无所谓了,多长的路,都无所谓。” 严行之深深抿着嘴唇思索了片刻,他放弃了问廖世“何以无所谓”,而是认真地说道:“林先生要送我们一程,也是存的一番好意,药师你骗他是不对的。” 廖世闻言不以为然的笑了笑,淡淡说道:“如果你只能用骗的方式拒绝一个人,你会如何选择?” 严行之没有回答,只是不解说道:“为什么必须拒绝,不可以接受吗?林先生又不是要丢给你一颗火球,他只是要派几个侍卫护送你一段路,还不需要你管饭。” “你不知道药谷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所以才能坦然说出这些话。”廖世轻轻一叹,“他若派人护送我,必定派的都是他最应手的下属。我当然相信这些下属定然能安稳护送,但我却无能保他们回来,我最多也就能护你一个人周全。这条回去的路,不是没了那几个侍卫送一程我就自己走不得的,何必让他损失最得力的下属。” 廖世的师门,一直只是存在于世人的耳闻之中,从未有人能准确说出这个地方的具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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