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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0)、二府 (第2/4页)
保镖也算硬汉一条,手腕被人生生掰折了。他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并且毫无畏惧的立即准备使另一只未受伤的手继续搏击,以捍主人安全。 见此情形,那名折了他手的御前侍卫眼中隐隐掠过一丝敬意。他随侍皇帝来到这儿,并不是专门来找人打架的,如非必要出手,待到把话说清,他甚至可以与这好汉交个朋友。 由国君挑选愿意随身带着的御前侍卫心性如此,阮洛经常带在身边的两名好汉也非市井混混。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做得同类职业。谁也不会因公结怨,更不会凭主恃骄。 而正当那名保镖准备挥拳再来时,另一名御前侍卫已经掏出腰牌。无声地亮明了身份。 书店的两名保镖在看见那腰牌上的图文铭刻后皆是一怔,扬起的掌刀拳头还搁在空中,因为收势太急促,此刻双手肌rou神经都有些不由自主的失控,半天都没有垂下手来。 在这等架势笼罩下,王炽才恍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自己久住皇宫,都快忘了平民生活中的一些注意事项了。在宫里头,自己想去哪殿就去哪,不必先打招呼。自有侍驾宫人先一步作路引。但在民间,人人较为平等。皆有各自的*权利,冒犯不得。 直白说来。宫里的那一套在民间行使不得。准确地说则是,如果自己想微服出巡,就要把自己的身份放到平民层次。 然而王炽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些迟了,身边两个侍卫已经亮出了腰牌。 阮洛挑选的随行保镖自然不比一些空有武力的打手,还是有一些眼力劲的,很快便认出了那腰牌铭刻的意义。这两个汉子目光稍定,挪开落在腰牌上的视线后,又看了王炽一眼,紧接着就准备撩襟跪下了。 王炽此次出宫,只是来找阮洛说几件事,预备速去速回,并不想把事情搅大。而他之所以微服前来,主要目的之外,更只是为了准确地看看近段日子里阮洛的生活状态。好榷定阮洛能否稳妥接下他准备交付的这个任务。 他并不想事情搞到后面把京都府的人惹来护驾,除了不想要麻烦,还因为他相信自己劳心治理了十多年的京都,如今对于普通百姓而言能够处得祥和平安,所以他以平民身份行走在宫外,哪怕一个侍卫都不带,应该也是没有问题才对。 三个人来,便三个人回,事简才可速办。 侧目一眼就见那两个青年保镖要行大礼,王炽只拂袖示意,那两个人将将倾斜的身体就被两名御前侍卫横出一臂卡住,紧接着这四人就听一个声音传来:“我只是一个读书人,有一个问题想请教罢了。” 天下识字者,皆可自称读书人。 而眼前这位“读书人”要找家主请教,问题为何,不言而喻,总之不是旁人可以旁听或靠近的。 此番一切地特例对待,都只因一个特别身份问题。 两名书店保镖闻声再次一怔,旋即躬身深揖,却没有再多说一个字。 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知道此刻用什么称谓称呼此人,才最适宜己方的礼敬态度和彼方的尊贵身份。虽然能受阮洛看中、高薪聘用的他们也读过一些书,但他们此刻只感觉到了辞穷所致的轻微惶恐心情。 眼前这位锦服中年男人的身份已经摆明,所以他们高呼陛下当然是最恰当的,但与此同时陛下又给出了提醒:不可声张。所以他们最后又有些不安地觉得,或许此时沉默才是最合适的“对话”。 光顾书店的都是买书的客人,大部分顾客正沉浸在挑选书籍、以及预览书本内容的紧密脑力活动中。没有哪个诚心买书的人会捧着喜爱的书册还东张西望。 即便也有一两个人注意到了书店一角聚在一起的人有些显多,并且看着有些古怪的是,他们手中都无书。似乎发生了点什么与文雅无关的事。然而读书人多半都有些惫动,最多多瞄几眼。见事态没有进展变化,那几个人也已散开,也就懒得有人继续留意。 四人刚才交手的那一瞬间,只不过用了一招,双方作派皆是起势猛而收手快,胜负立判。因而书店里竟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刚才某一刻,那气势如利剑出鞘对冲的一幕。 阮洛开的这间半为经营盈利、半为账务总汇的书店,档次也是不俗。进这店的都是斯文人,此时书店里仍只有继续浏览书册的读书人,再无异常。 意识到在宫外行走不比在宫内,待那两名书店保镖在自己的示意下沉默着散开,王炽便准备使一名御前侍卫先行一步,免得自己突然到来,扰得阮洛也像刚才那二位保镖一样过于惊讶。 然而他终究是又慢了一步。 四人刚才交手时所站的位置,实际上已经很接近店内书房大门了,并且当时正逢房间里阮洛清理完一摞账簿,在短暂歇息。所以书房外些许动静,虽然没有引来泛泛顾客的目光,却没能避过阮洛的注意。 而当他下意识里起身离开书桌。向书房大门走去时,门忽然从外面打开,一个锦服中年男人迎面阔步朝他走了过来。 视线只在这中年男人脸上停留了片刻,阮洛即刻认出了他,略有怔色,下一刻便大礼拜下。 步履已经迈过门槛的王炽忽然顿足,袍袖微抬,跟在他身后的那两名侍卫立即会意,转身关上了大门。将他们两人关在了门外的同时,也将阮洛的那一声“陛下”关进了书房内。 望着端端正正行大礼于眼前的阮洛。王炽的目光在这后生头上束发的天青色绸带上停了片刻,然后他缓步走近。微微蹲身,伸手搭在了后生的小臂上。 阮洛先是略微抬起了些头,然后依从小臂上传来的支撑力所授的意思,缓缓站起身来。 陛下本可不必这么亲手着力相扶,但他此时面对的人对他自己而言也是特殊的。在阮洛面前,王炽变得更像一位亲族长辈。 望着就站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一步的锦服中年男人,阮洛良久也没能完全将心中那份惊讶情绪撤离。在此之前,他没少入宫面圣,但像今天这样,陛下便装简从来到他的书房,而且事先丝毫没有提示,这倒是头一次。 ——也难怪那两个保镖没能认出陛下来。 “陛下……” 阮洛在愣神片刻后才将心情放平稳了些,然而他才刚开口,只是来得及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就见王炽一抬袖,嗓音微沉地道:“我此番行走在宫外,你就以侄子辈自居吧。我既是微服而来,你不能不体会我的意思,就别给我把京都府那帮子人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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