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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7) 我是谁 (第4/4页)
觉咳意消减了些,与此同时,身体里那种灼烧的热度也渐渐褪去。他意识到,即便刚才吃了那么大剂量的药,药效也要撑不下去了。那本是催发人体潜能的药,而他的体能早就接近枯竭,榨不出多少体力了。 肋下有钝痛一阵阵止不住传来,他伸手狠狠按住,然后看向哭声渐止的莫叶,喘息着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一点体力,送你过桥吧。” ———— 王泓将双手交叠,拢在衣袖里,不言不语,也不挪步。 他自小体弱畏寒,习惯把手拢在袖子里保暖,后来长到某个年龄段,开始学习皇族礼式,便收敛了这个不太符合身份的习惯小动作。不过,最近这半个多月里,因为手上受伤的缘故,御医也劝告他,需要常常抬高手,防止伤口充血,有助外创收拢,他不习惯脖子上圈挂布带钓手,便又把这拢手入袖的习惯找回来了。 只是在眼前这种话语氛围中,他这么拢袖站着不动,这有些不符合皇族礼仪的姿态,不仅没有削减他身为皇子的身份气质,反而还增加了一层刻意与人保持距离的漠然感觉。 王泓是习惯拢袖藏手,没有别的什么意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这样姿态容易使旁人误解他的心情。 但对于王晴而言,她这亲近友爱的弟弟偶尔显现出这样一面,这丝不自觉间流露出的冷漠会在她心里迅速扩张,令人无法忽视。 这也许就是皇子与公主的不同吧 皇弟身体孱弱,即便因此做不得储君,等再过几年,也该封地授王爵了。届时,他至少能拥领一都数十万平民诡,同时也得修出藩王气度,防备别人以保护自己,会冷漠些,与人保持距离,不再像现在这样可以没有多少顾忌的嬉闹。 而自己虽然贵为公主,待到嫁人离宫,其实也就是个相夫教子妇人命运。 见阿姐的眼色忽然有些黯然意味,王泓有些不明所以,这才算肯出声了,缓言相询:“阿姐,你怎么了弟只是心未静下来,暂时还不想回去,你恼了是因为弟不听劝” 王晴回过神来,缓慢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弟,你不乐意做的事,阿姐从来没有为难过你。我只是忽然想到了一些别的事情,有点走神了。” 王泓没有继续追问王晴为之走神的是什么事,只是将语调再放柔和了些地道:“阿姐。弟知道你是心思细腻的人,这是你的优点,但有时候你就是把事情思虑得太深了,过于伤神。这样对身体也不好。” 王晴知道这是弟弟在关心自己,闻言心中一暖,脸上却无多少表露,只是以刚才说过的话又催促了一句:“这话你应该多对你自己说说才是。你这身子才养得壮了些,手上撩了一剑,便又瘦回原来的样子。父皇看着都愁,你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唉,这都说过多少回了,能替母妃受这一剑算得了什么。”王泓轻声叹息,稍许停顿。他终于表示暂时放弃抗议,乖乖跟着阿姐回去。 贾仲是华阳宫里常守太监,若与二皇子外出,必定形影不离。于是这收拾钓虾用具的活儿就都交给了上官非,凭他的旗领腰牌。即便不借皇子之势,后宫大片地方他都可以过往无碍。 然而就在上官非拾掇到第三根钓竿时,正在收线的他似乎遇到了点小问题。 钓钩似乎缠住了水下杂草,上官非随手拽了一下,居然没拽动,他不禁轻“咦”了一声。 已经走开数步远的王泓侧目看了一眼,步履稍缓。打趣问了声:“难不成在这类浅池里,还有连你上官非都需要用些力气才能拽上来的大蠢鱼,竟误吞了钓虾的钩饵” 紧随一旁的华阳宫主事太监贾仲小声附议:“也许是钩子沉到池底,正好挂上不知谁丢的烂鞋子……” 王泓这边的主仆玩笑话刚说到这个地步,数步外,上官非腕力一挣。依然将那缠住在水底的钓钩扯出了水面。虚影晃过,钓钩从水里带出来的既不是蠢头肥鱼,也不是哪个缺心眼的宫奴随手丢弃的垃圾烂鞋子,而似乎是……一个包袱! 显然这包袱在水底下泡得有些年月了,外面一层大约属蓝底色的布料上沉淀了水中污垢。渐趋黑色。而在污垢的上头,又生了一层湿腻的青苔,使得这个包袱乍一眼看去,倒更像是一个球状物。 南国较早就盛行蹴鞠游戏,并且还被分为两种,一为裸足蹴鞠,一为马上蹴鞠。裸足蹴鞠所使用的球是由牛皮缝裹兽毛制作,弹力强且触足柔软。这种游戏单人多人都可以玩,难保不被带进宫里来,供生活环境闭塞的宫奴私下戏耍。 现在被上官非用钓竿“钓”上来的这个包袱虽然是球状物,但只要细看,又会发现它恐怕不是蹴鞠皮球那种东西,因为它在水下泡了许久,球体形状居然还硬挺着,没有腐烂。 马上蹴鞠所用的球是竹篾编的,比毛囊皮球更具有形体支撑力,但若是泡在水里几个月,也得烂得散架,这包袱里显然也不可能裹着竹球。 看见这个被钓线扯上岸的球状包袱,就连王晴也停下脚步,好奇观望。 贾仲忍不酌奇猜测道:“难道是哪个奴婢私藏的钱罐子” 王泓也不嫌他俗,还凑合辩了句:“谁藏钱都藏到水底下去了” 那边离长满青苔的包袱最近的上官非用手里的钓竿杵了杵,然后回禀道:“里面是硬物,但感觉不太像是瓷器一类的事物。” 王泓收起玩笑之心。他想到这里是冷宫附近,前朝后宫里发生的那些龌龊事,他不是没耳闻一些,而冷宫里的某些故事更是恶臭不堪。忆此种种,他对这个因偶然机遇钓上水面的包袱并不存什么美妙设想。 “小心些。”王泓对俯身准备拆包袱的上官非叮嘱了一句。 上官非点了点头。包袱外头那层布已经被池水泡得接近腐烂边缘,他只勾指一划,这包袱便像被刀划过的包子,露出了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上官非的视线才在包袱中的事物上略微停顿,顿时人就倒退了一步,眼现惊愕。 紧接着,王泓也看清了那包袱中的事物,他眉心微拧,下一刻就身形挪动,挡在了jiejie王晴面前,并朝不远处的上官非使了一个手势。 上官非很快就明白了他手上那个动作的意思,步履挪动,一脚将那个包袱踢回了水池里。 王晴只模糊的朝那即将打开的包裹看了一眼,视线就被弟弟王泓挡住,她心里的好奇还未散,便问了一句:“包袱里是什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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