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烽烟录_外一篇 《融州往事 下》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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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一篇 《融州往事 下》 (第5/6页)

那座废墟中,可他在远远看到那被推到营门前的囚车时,就赶忙下令叫住了铁臂卒,颤声宣布没有自己的亲口命令,一支箭也不许射向对面。

    因为双溪坝地形特殊,江离大军除了正面强攻以外,无法用围困或断水等方法逼迫齐太行投降。而强攻营寨的首要办法仍是箭阵开路,步骑强攻。但眼下沈熙达成了对方的挡箭牌,自己这边失去了铁臂卒的箭阵掩护,不论多少步骑冲锋也只是当活靶子送死罢了。

    足足一个多月,沈渊叫阵的战书发了十几封,也遣小股人马与齐太行进行了数场斗将。而那齐太行不知是因为小心谨慎,还是觉得没有沈熙达做对手而提不起兴致,从来也未曾露面,只是遣了曹征等几个队官轮番出战。

    果真不愧是虎贲旅,那些队官若是放在融州,起码都能做个千夫长,甚至有几个厉害的家伙足以列席参将。比如那曹征,若真是在沈熙达手下当兵,就凭他一身真本事,位子起码不会比王参军低。就在这一个多月的斗将中,光是他一个人就斩了江离军三名偏将,还活捉了一个。这份战绩已经远远胜过其他队官,叫所有人都在心底暗暗佩服,有些老兵甚至暗暗拿他与父亲曹方相比,结果得出的结论是若单论武力,做老子的恐怕也不是对手。

    薛信忠这在这数十天里除了几支粮马队和武备车之外,并没有派来什么军队。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是他认为凭借齐太行的本事足以对抗沈渊主力,而是沈家之前传遍天下的檄文到底还是起了不少作用,秦楚两国虽然没有直接入侵,但也在边界囤了重兵,也不知道是准备趁乱分一杯羹,还是单纯作防御用。

    至于北方的部落联军就不可能那么理智了,听说唐国生了内乱,纷纷开始南下劫掠。一开始边关守将还能抵挡那些小股sao扰,可慢慢地那些游骑汇聚成团,开始出现了千人以上的队伍,再接下来就如同滚雪球一般不断吸收着那些数十上百人的小势力。直到二十天后,北方十几个关口之外,已经都有着不低于五千的部落军在逡巡了。

    但这位薛侯爷能获得先王信任,又在短短几年内就将军政权柄紧握掌中,怎么会没真本事。他对雪片一样飞来的北方军报中快速进行了分析,从那些部落联军的动向中敏锐地寻找出了一条可以直捣漠北王庭的通路。在接下来的一段时日里,他令部下佯装调动,吸引敌军各部主力四处行进,而自己亲率一支三千铁甲军,如同一柄幽灵长枪,昼伏夜出地扎进了漠北深处。

    十几天过去了,北境关防外的那些蛮军营地开始出现了sao动,几支大部落先是在一个夜晚浩浩荡荡地离开了,那些作为附属的小部落一边在后面捡拾着被丢弃的物资,一边也在渐渐撤离战场。等到关军冲出去抓了一些舌头回来问清了原因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王庭在数日之前被人夜袭了,可汗抛妻弃子率领残部向北逃进了冷原深处。那些率先撤退的大部落之所以走得这样匆忙,一部分是要回防支援,而另一些人明显就是要赶着回去夺那可汗之位的。

    薛信忠这一招真是高妙,可以说是极好地利用了漠北部落的贪利之心,趁其不备攻其要害,用围魏救赵之计暂时解了北境的sao乱之围,等那些混汉子打够了,再次有人在恶斗中坐上可汗宝座时,起码也是数月之后的事情了。

    薛信忠绕着圈子回到天玄城时,齐太行的求援信已经在薛信忠的案头上摆了两天了。薛信忠连甲胄都没脱,就径直到了临时安置信使的禁军营中。一路上无论将校军兵都纷纷下跪,但此时风尘仆仆的薛侯爷心中哪还顾得上别的,全然被深陷融州的义子给填满了。

    一名被纱布给裹成rou粽,被数名军医日夜轮番照料的虎贲军士倒在榻上,隐隐地还吊着一口气不肯咽下,直到薛信忠提着马扎在他对面坐下,那双在纱布中日渐死灰的瞳孔才露出一点神采来。

    身边有人悄悄提醒,这名送信的士兵也有些身份来头,是前任虎贲旅帅曹方的儿子,眼下正是齐太行麾下十八虎骑之一。可这曹征两天前被赤鸾门守将发现并带回时,几乎就是个血葫芦的样子,若非凭着一股悍勇心力撑着,不可能带着这样的一身伤从融州闯回天玄城来报信。

    在这两天里,曹征已经断断续续说了不少情况,早就有书办记录下来,及时地递到了薛信忠的手里。薛信忠拿着信,将脸凑到奄奄一息的曹征面前,安慰道:“你曹氏一门忠烈,朝廷不会忘记的,好好养伤,将来好继续为国效力。”

    曹征的目光定在了涣散的边缘,似乎隐约认出了这是薛侯爷的脸。他的手轻轻地颤动着,接着就被薛信忠给握住了。从融州喋血逃回的曹征浑身受创二十余处,两天以来水米未进,但也许就是这一握给了他些信心和力量,此时竟然是挣扎着要坐起身来。

    可他伤得太重了,流的血也太多了,纵然是回光返照使得他拥有了瞬间的活力,可到底还是撑不住了,重重地又倒在了软榻之上,口中轻轻说出了最后的两个字:

    “将军……”

    薛信忠像个恶长工一般,拼命催着十万大军南下去救齐太行。虽然这次急行军的速度创下了天玄城到融州的历史记录,可代价也是惨重的,整整五千余名士兵没在前线阵亡,而是成了所谓的“非战斗减员”而永远地留在了路边的那些森林和原野边上。至于随军的民夫走卒伤亡几何,无论是薛侯爷还是那些兵卒将校,全都没心思去管了。

    沈渊在最初对垒的时日里,还是投鼠忌器的,毕竟自己的大儿子被扣在营中当人质,所以他对付齐太行的招数也就仅限于喊话劝降和小规模sao扰,同时派出大量信鸽去联络其他几个州有意向的那些盟友,以期他们能从后面抄了齐太行的后路,阻断补给,将其困死在融州。

    随着外面的消息渐渐传回来,沈渊满是期待的心也一点点凉了。那些原本说好会发兵支援的盟友们,因为第一波派去跟随沈熙延的队伍都被打退了,心腹将领也都被齐太行砍了脑袋,因此立场也从助沈倒薛慢慢变得保守中立了起来。他们在回信中写道薛信忠领兵击退了北境大批入侵,并摧毁了部落王庭,一时间是声震四海,兵锋正利,因此不宜轻易摄其锋芒,请沈侯爷三思,毕竟和则两利,战则两败俱伤。

    感觉受到背叛的沈侯爷,一边大骂着这些背信弃义的墙头草,一边又不得已地拉着重伤未愈的老二和跛脚的老三一起研究作战计划。在中军大帐里,夜半难眠的沈家父子商量的唯一作战目标,就是击溃齐太行,救出沈熙达,然后封闭融州关隘,与薛信忠隔山相抗。

    沈熙达虽然被关在囚车里,但通过这些天两军相安无事的状况就判断出外面的情况恐怕跟齐太行之前说的一样,父亲因为顾忌自己做了人质而不敢贸然进攻。这让骄傲了小半辈子的这位沈家天骄感到了无比的痛苦与屈辱。他喊人叫来了齐太行,毛遂自荐地要出去见父亲,做个说和的说客,可齐太行只是瞧着他冷笑,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弟弟用过这招了。”就再不见他,同时还叫士兵将他的下颌给卸了,防着这个生性刚硬的家伙咬舌自尽。

    又过了几天,无论是苦苦思索破营之策的沈渊还是耐心等待义父援兵的齐太行都没有料到,变故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早晨突然降临了。

    曹征前些日子已经胜过数阵,此时已然隐隐成了虎贲旅中最炙手可热的参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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