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春心付海棠_第十三章 伤别离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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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伤别离 (第1/3页)

    外婆从来没有真心许过长命百岁的愿望,老天爷听到是她虔诚的生死相随的执念。

    傅丁山学校正式放假前一周,他的所有考试都结束了,想着回家给小六儿过生日,和辅导员打了招呼,又和哥几个商量好,买了冬月二十五的票。

    刚回到学校就收到傅建国发来的电报,电报上只有七个字,外婆抱恙,望速归。

    速归二字催着他的心,他行李也没拿,只换了一件厚一点的棉服,和武彤阳打了个招呼,直接去了火车站,没有卧铺,没有全程的座位,一路磕磕碰碰地回了家。

    家中没有人,他便往外婆家去。远远地在外婆家门口见到了摔了车子的傅海棠,跌跌撞撞地往院里去。

    他还没有跟到门口,就被又出来的傅海棠撞了个满怀。

    傅海棠怀里抱着只金黄色的包裹,看见是他也没有多说话,只说”哥,快走,去二院住院分部。”

    傅丁山感到一路上的猜测,担忧,逃避,好象都要变成事实,但是他不敢问,就怕问了就会即成定局,不问或许就还没有发生。

    他一路机械地踩着脚蹬,傅海棠在后面抱着他的腰,软软的包裹抵在他和傅海棠之间,傅海棠催着“快点,再快点,”

    转而她又在后面好似自言自语,又象是说给他听,“mama不让哭,说外婆能听见,不能哭,不能哭,听见没?”

    到了地方,傅丁山跟前傅海棠一路跑到病房,看见外婆躺在床上,胸口随着呼吸机的一张一合起伏着,舒锦绣双膝脆在床边,握着外婆的手,趴在她耳边说话,傅建国站在舒锦绣身侧,手搭在她肩头轻拍着。

    舒锦绣听到脚步声,转头看到走近的傅海棠眼里有泪,便严厉地说“不许哭!”

    傅海棠点点头,舒锦绣接过她手中的包裹对傅建国说“你和小山出去,我们要给mama换衣服。”

    舒锦绣把暖水瓶里的水倒在盆里,试了一下水温,拧了两条毛巾,一条递给了傅海棠。

    她一边给瑚外婆去除身上的衣服一边给她擦拭着身体,一边轻声地说“妈,我和海棠给您净身。”

    傅海棠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记得一句话“不许哭!”她没有哭,可是眼睛象关不住的水闸,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她的噪子拧死般的痛,发不出声音,只是机械地跟着mama做着同样的事情。

    傅海棠给外婆穿衣时,外婆的身体是温软的,就象她平时睡觉前抱着的那样,布满了皱纹的手,还是那么纤细漂亮,脸上是没有痛苦和忧伤的安静平和。

    抹胸,中衣,里裤,袜子,小袄,棉裤,外袍,尖头鞋,观音兜。

    一样样穿,耳边是舒mama柔和的声音“妈,我和海棠给您更衣。”

    穿好外袍,最后一个菊花扣,舒锦绣按着傅海棠的手说“我来扣”

    扣好扣子舒锦绣在mama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说“妈,您放心,我们都会好好的,你也好好地和我爸过。”

    说着对傅海棠说“叫你爸和你哥进来和外婆道别。”

    傅建国说“妈你放心我会照顾锦绣一辈子,绝不让她吃亏。”

    傅丁山说“姥姥,我会很有出息,您不用担心,您走好。”

    医生进来时,傅海棠正拉着外婆的手一直叫着“姥姥,姥姥”却怎么也说不出告别的话。

    “拔吧!”舒锦绣吐出的两字坚定果决,在傅海棠耳边如惊雷。

    “不行……”她勉强吐出这两个字,压抑着的哭泣在胸腹内抽搐着,说不出话来,泪水一直不停地流,没有哽咽,没有抽泣,甚至呼吸都没乱,就是嗓子那里有根筋揪着疼,痛感直戳到头顶,头仿佛要被戳破了似的。身体觉得冷,彻骨的,布满脊梁的,让她不能控制的筛糠一样的寒冷。

    她可怜兮兮看着眼前的模糊的一切,她知道只要她能说出,“痛,我痛”就一定会有一双手臂拥她入怀,给她温暖。

    而疼痛夺去了她所有的力气和斗志,她一个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颤抖着无声落泪。

    突然后面伸过一双纤细的手臂,一具柔软guntang的身体紧贴在她寒凉的脊背,头抵在她脖颈处,温暖的呼吸透过衣料吹在她肩胛上,小春温柔,平缓,安心的说“海棠,不痛,我在呢”。

    小春外婆的到来让后续的一切变得井然有序。

    12月31日,下午三点四十二分,是外婆过世的时间。

    王姥姥指挥着傅建国将一块白布,盖在了外婆的头脸上,让傅丁山给外婆绑上的绊脚丝。

    然后对已经忍得要昏厥过去的舒锦绣说“哭吧!”

    舒锦绣哭得歇斯底里,嚎啕中宣泄的是凄凉与绝望,是对永远失去的痛的控诉,是对不再的离别的无可奈何。mama呀,是这一生最温暖的,最安全的依靠。

    傅建国拥着她的肩膀,撑着她身体的重量,不让她倒下。她就揪着傅建国胸前的衣服摇晃着,大声哭述“我没有妈了呀,有人欺负我,我该怎么办啊!”

    因为正值倡导火葬,废除土葬的敏感时期,外婆过世没有挂魂幡。

    按照舒瑚氏原族的葬礼习俗至少要包括,备材,丧仪,挂幡,入殓,停灵,出殡,下葬。舒锦绣并不在乎这些,逝者已矣,身后的繁文缛节都是做给外人看的。

    若世上有魂灵,人有过去,便有往生,因为对母亲的依赖无处寄托,比起唯物主义,舒锦绣宁愿这一生都在包裹着她的爱不曾离去,不会消失,没有散去,还萦绕在身边,还可依靠。

    人说没有了母亲,才不再是孩子,若可以,舒锦绣这一辈子都不想长大。

    瑚外婆被接回到家中,在南炕前支起的木板上,头朝西停了大三日。

    舒家无子,舒锦绣对孝子送终的说法不屑一顾,傅海棠跟在母亲身边给外婆,烧纸,焚香,戴孝,守灵,一夜间变成了懂事的孩子。

    她依然不喜欢没有灵魂的身体,觉得那就是个人形的物件,但她觉得外婆的魂灵在这三日里就在身边,所以她要和外婆好好道别,任傅丁山怎么劝,她也不肯离开。她守了三日,小春陪了三日。

    冬月二十七,公职人员家属一律火葬,傅建国有职务在身,舒锦绣就算是再不情愿也只能把母亲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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